满江红·点火樱桃
点火樱桃,照一架、荼(tú)蘼(mí)如雪。春正好,见龙孙穿破,紫苔苍壁。乳燕引雏(chú)飞力弱,流莺唤友娇声怯。问春归、不肯带愁归,肠千结。
层楼望,春山叠;家何在?烟波隔。把古今遗恨,向他谁说?蝴蝶不传千里梦,子规叫断三更月。听声声、枕上劝人归,归难得。
点火樱桃,照一架、荼蘼如雪。
似火樱桃,如雪荼藦,映辉斗艳。春色正浓,喜见春笋破土而出。母燕引着雏燕试飞,黄莺呼叫伴侣。春带愁来,不带愁去,令人伤怀。
参考资料:
1、叶嘉莹主编.《辛弃疾词新释辑评》(上册):中国书店,2006-01:第31页-第34页.
2、周汝昌,宛敏灏,万云骏等.《宋词鉴赏辞典》(下册):上海辞书出版社,2003年08月第1版:第1300页-第1302页.
荼蘼:亦称酴醿,以色似酴醿酒而名。落叶小灌木,春末夏初开白花。一架:荼藦枝细长而攀缘,立架以扶,故称一架。龙孙:竹笋的别名。紫苔苍壁:长满青紫色苔藓的土阶。乳燕引雏:母燕引着雏燕试飞。流莺唤友:黄莺呼叫伴侣。肠千结:以千结形容愁肠难解。
蝴蝶梦:庄子梦见自己化为蝴蝶,后人造以蝴蝶称梦。子规:亦名杜鹃。
《满江红·点火樱桃》写作年代已无法考证,也没有其他材料可供参阅,但从此词的意境推测,可能是辛弃疾中年政治失意后的思归之作。
此词描写词人因春归而想家的悲凉情绪,它以春景为媒介,充分体现了自家身世和国家命运都很悲惨的感叹,是一首饱含政治色彩的上乘之作。它之所以流传下来,为人所喜欢,不仅在于它饱含深情厚意,更在于作者在写词时不是枯燥地、直通通地诉说,而在生动鲜活的意境描写中创造了幽远深邃的抒情境界。
上片即景伤春。词人的艺术触觉是十分敏锐的:词人既欣赏江南之春的美好,又痛惜江南之春的不久长。在词人的笔下,暮春的景致使人眼花缭乱。“点火樱桃,照一架、荼蘼如雪”二句,犹如彩色影片的特写镜头,园林之中灿烂的春色被推到读者的眼前。一株株樱桃,硕果累累,红得像着了火;一架荼正盛开着白雪般的花朵,与火焰般的樱桃交相辉映,整个园林红妆素裹,分外娇艳。“春正好”是一句简洁深情的赞语。春天好,好就好在生机勃勃。春笋穿破了长满青苔的土阶,蓬勃地向上生长;春燕牵引着初产的幼雏,在缓缓地飞翔;流莺呼朋引伴,娇音恰恰,就像奏响了一首首春之抒情曲。可是好景不长,恰如前人的名句“开到荼花事了”所标示的,高潮一过,春姑娘就要回去了,想挽留也挽留不住。也许正是因为预感到春之短暂,乳燕才飞得没有兴致,其翱翔之力“弱”了下来;那些自在的流莺,也因此而歌声不畅,它们的啼音竟然使人有“怯”的感觉。燕之“弱”,莺之“怯”,其实都是词人感伤春天心理的外化,辛弃疾这里则是满腹心事。对于一个政治理想落空、在现实生活中屡受挫折的人来说,春归是象征着希望破灭。自然景观的变化和季节的无情推移,牵动了词人满怀的愁恨,于是词人向春天发出了怨愤之语:“问春归、不肯带愁归,肠千结。”这三句与词人的名篇《祝英台近·晚春》的结拍“是他春带愁来,春归何处,却不解、带将愁去”,用语和含义都很相似,只是这里语调更为急促,意思更为直截了当一些。词人似在对空呼喊道:千愁万恨,都是你春天给引出来的;如今你自个儿走得利索,却把愁留给人不管了,你可知我已经愁肠千结,无法解开。这一串怨春之语,无理之极,然而有情之极,“肠千结”三字,尤能夸张地表达出词人抑郁不堪的烦乱心绪。
词的下片,具体而细致地抒写这被春天触动的愁和恨。换头的四个三字句:“层楼望,春山叠;家何在?烟波隔。”承“肠千结”一句而来,点明词人内心所郁积的,并不是春花秋月的哀愁,而是怀念家山的深沉悲痛。词人登高楼而远望家乡,无奈千重万叠的春山遮断了双眼,茫茫无边的烟波阻隔了归路。这春山、这烟波,象征祖国的分裂,象征政局的险恶,象征词人执着追求的抗金恢复大业所遇到的无数艰难险阻。接下来“把古今遗恨,向他谁说”二句,愁怀浩渺,语意悲怆,英雄的孤独感拂拂生于纸面。所谓“古今遗恨”,按字面之义自然是指从古至今的恨事,但怀古是为了伤今,因而这里的“古今”,偏重于指“今”。“今”之恨,莫过于中原沦陷、祖国分裂之恨。
由此可见,这两句是向人们说明:词人之“恨”的内容,决非一般文人士大夫风花雪月的小恨,而是深沉悲痛的家国大恨;而词人为雪此大恨而奋斗,响应都寥寥无几,此恨几乎无处可以倾诉,这又是自己满腔愁恨之更深一层。紧接“蝴蝶”二句,化用唐人崔涂的“蝴蝶梦中家万里,子规枝上月三更”一联而变其意。《庄子》上说,庄周梦见自己化为蝴蝶。后来文人就将做梦称为“蝴蝶梦”。千里梦,指自己的想家梦。子规的叫声像是在说“不如归去”。这两句,是就情造境的哀婉之笔,以深夜不寐的痛苦情景,来将上文所抒写的内容进一步向广阔的时空延伸。一个“不传”,一个“叫断”,是点铁成金之语,使得这两句比崔涂原诗更为凄切地表达出思家念远之悲。还须指出的是,从词人的生平、思想及上文的“古今遗恨”等来综合判断,这里的所谓思家,不是思念其江南地区的寓所,而是思念远在北方金人统治之下的山东济南老家。全阕的结拍云:“听声声、枕上劝人归,归难得。”“声声”,承“子规叫断”而来,可谓善于呼应,构锁严密。“劝人归,归难得”二语,修辞学上称为“顶真格”,其作用在于文气贯通地倾泻自己的苦痛之怀。这里以情语结束,但由于与前面的形象描写相联系,并且语意真挚感人,所以这个结尾仍然富有韵味,令人对这位爱国志士有家难归的痛楚油然而生共鸣之感。
辛弃疾的政治抒情词,就表达方式而言,可分为直抒与曲达两种。所谓直抒,是指张口畅谈,议论之声滔滔不绝,悲壮之情,慷慨豪迈之志,全盘托出,没有半点含蓄,从不凭借外物,不依靠比兴等手法。所谓曲达,是指心里有急切想说的话,但考虑到自己处境险恶,不敢将心中所想原原本本地畅快淋漓地说出来,而是凭借花鸟山水来抒发自己的忧愤。此词就是属于后类。
译文
似火樱桃,如雪荼藦,映辉斗艳。春色正浓,喜见春笋破土而出。母燕引着雏燕试飞,黄莺呼叫伴侣。春带愁来,不带愁去,令人伤怀。
登楼望家国,有层山叠水相隔,饮烟已经被山挡住了,家在哪里呢?古今家国之恨,向谁倾诉。乡梦恐怕难以传到千里之外了,唯闻子规啼三更月。杜鹃声声劝归,人却难以归去。
注释
茶蘑:亦称酴醿,以色似酴醿酒而名。落叶小灌木,春末夏初开白花。一架:荼藦枝细长而攀缘,立架以扶,故称一架。
龙孙:竹笋的别名。紫苔苍壁:长满青紫色苔藓的土阶。
乳燕引雏:母燕引着雏燕试飞。
流莺唤友:黄莺呼叫伴侣。
肠千结:以千结形容愁肠难解。
蝴蝶梦:庄子梦见自己化为蝴蝶,后人造以蝴蝶称梦。子规:亦名杜鹃。
参考资料:
1、叶嘉莹主编 .《辛弃疾词新释辑评》(上册) :中国书店 ,2006-01 :第31页-第34页 .
2、周汝昌,宛敏灏,万云骏等 .《宋词鉴赏辞典》(下册) :上海辞书出版社 ,2003年08月第1版 :第1300页-第1302页 .
《满江红·点火樱桃》写作年代已无法考证,也没有其他材料可供参阅,但从此词的意境推测,可能是辛弃疾中年政治失意后的思归之作。
参考资料:
1、周汝昌,宛敏灏,万云骏等.《宋词鉴赏辞典》(下册):上海辞书出版社,2003年08月第1版:第1300页-第1302页
《满江红·点火樱桃》写作年代已无法考证,也没有其他材料可供参阅,但从此词的意境推测,可能是辛弃疾中年政治失意后的思归之作。
此词描写词人因春归而想家的悲凉情绪,它以春景为媒介,充分体现了自家身世和国家命运都很悲惨的感叹,是一首饱含政治色彩的上乘之作。它之所以流传下来,为人所喜欢,不仅在于它饱含深情厚意,更在于作者在写词时不是枯燥地、直通通地诉说,而在生动鲜活的意境描写中创造了幽远深邃的抒情境界。
上片即景伤春。词人的艺术触觉是十分敏锐的:词人既欣赏江南之春的美好,又痛惜江南之春的不久长。在词人的笔下,暮春的景致使人眼花缭乱。“点火樱桃,照一架、荼蘼如雪”二句,犹如彩色影片的特写镜头,园林之中灿烂的春色被推到读者的眼前。一株株樱桃,硕果累累,红得像着了火;一架荼正盛开着白雪般的花朵,与火焰般的樱桃交相辉映,整个园林红妆素裹,分外娇艳。“春正好”是一句简洁深情的赞语。春天好,好就好在生机勃勃。春笋穿破了长满青苔的土阶,蓬勃地向上生长;春燕牵引着初产的幼雏,在缓缓地飞翔;流莺呼朋引伴,娇音恰恰,就像奏响了一首首春之抒情曲。可是好景不长,恰如前人的名句“开到荼花事了”所标示的,高潮一过,春姑娘就要回去了,想挽留也挽留不住。也许正是因为预感到春之短暂,乳燕才飞得没有兴致,其翱翔之力“弱”了下来;那些自在的流莺,也因此而歌声不畅,它们的啼音竟然使人有“怯”的感觉。燕之“弱”,莺之“怯”,其实都是词人感伤春天心理的外化,辛弃疾这里则是满腹心事。对于一个政治理想落空、在现实生活中屡受挫折的人来说,春归是象征着希望破灭。自然景观的变化和季节的无情推移,牵动了词人满怀的愁恨,于是词人向春天发出了怨愤之语:“问春归、不肯带愁归,肠千结。”这三句与词人的名篇《祝英台近·晚春》的结拍“是他春带愁来,春归何处,却不解、带将愁去”,用语和含义都很相似,只是这里语调更为急促,意思更为直截了当一些。词人似在对空呼喊道:千愁万恨,都是你春天给引出来的;如今你自个儿走得利索,却把愁留给人不管了,你可知我已经愁肠千结,无法解开。这一串怨春之语,无理之极,然而有情之极,“肠千结”三字,尤能夸张地表达出词人抑郁不堪的烦乱心绪。
词的下片,具体而细致地抒写这被春天触动的愁和恨。换头的四个三字句:“层楼望,春山叠;家何在?烟波隔。”承“肠千结”一句而来,点明词人内心所郁积的,并不是春花秋月的哀愁,而是怀念家山的深沉悲痛。词人登高楼而远望家乡,无奈千重万叠的春山遮断了双眼,茫茫无边的烟波阻隔了归路。这春山、这烟波,象征祖国的分裂,象征政局的险恶,象征词人执着追求的抗金恢复大业所遇到的无数艰难险阻。接下来“把古今遗恨,向他谁说”二句,愁怀浩渺,语意悲怆,英雄的孤独感拂拂生于纸面。所谓“古今遗恨”,按字面之义自然是指从古至今的恨事,但怀古是为了伤今,因而这里的“古今”,偏重于指“今”。“今”之恨,莫过于中原沦陷、祖国分裂之恨。
由此可见,这两句是向人们说明:词人之“恨”的内容,决非一般文人士大夫风花雪月的小恨,而是深沉悲痛的家国大恨;而词人为雪此大恨而奋斗,响应都寥寥无几,此恨几乎无处可以倾诉,这又是自己满腔愁恨之更深一层。紧接“蝴蝶”二句,化用唐人崔涂的“蝴蝶梦中家万里,子规枝上月三更”一联而变其意。《庄子》上说,庄周梦见自己化为蝴蝶。后来文人就将做梦称为“蝴蝶梦”。千里梦,指自己的想家梦。子规的叫声像是在说“不如归去”。这两句,是就情造境的哀婉之笔,以深夜不寐的痛苦情景,来将上文所抒写的内容进一步向广阔的时空延伸。一个“不传”,一个“叫断”,是点铁成金之语,使得这两句比崔涂原诗更为凄切地表达出思家念远之悲。还须指出的是,从词人的生平、思想及上文的“古今遗恨”等来综合判断,这里的所谓思家,不是思念其江南地区的寓所,而是思念远在北方金人统治之下的山东济南老家。全阕的结拍云:“听声声、枕上劝人归,归难得。”“声声”,承“子规叫断”而来,可谓善于呼应,构锁严密。“劝人归,归难得”二语,修辞学上称为“顶真格”,其作用在于文气贯通地倾泻自己的苦痛之怀。这里以情语结束,但由于与前面的形象描写相联系,并且语意真挚感人,所以这个结尾仍然富有韵味,令人对这位爱国志士有家难归的痛楚油然而生共鸣之感。
辛弃疾的政治抒情词,就表达方式而言,可分为直抒与曲达两种。所谓直抒,是指张口畅谈,议论之声滔滔不绝,悲壮之情,慷慨豪迈之志,全盘托出,没有半点含蓄,从不凭借外物,不依靠比兴等手法。所谓曲达,是指心里有急切想说的话,但考虑到自己处境险恶,不敢将心中所想原原本本地畅快淋漓地说出来,而是凭借花鸟山水来抒发自己的忧愤。此词就是属于后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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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楼望,春山叠;家何在?烟波隔。把古今遗恨,向他谁说?蝴蝶不传千里梦,子规叫断三更月。听声声、枕上劝人归,归难得。
点火樱桃,照一架、荼蘼如雪。
乳燕引雏飞力弱,流莺唤友娇声怯。
参考资料:
1、叶嘉莹主编.《辛弃疾词新释辑评》(上册):中国书店,2006-01:第31页-第34页.
2、周汝昌,宛敏灏,万云骏等.《宋词鉴赏辞典》(下册):上海辞书出版社,2003年08月第1版:第1300页-第1302页.
荼蘼:亦称酴醿,以色似酴醿酒而名。落叶小灌木,春末夏初开白花。一架:荼藦枝细长而攀缘,立架以扶,故称一架。龙孙:竹笋的别名。紫苔苍壁:长满青紫色苔藓的土阶。乳燕引雏:母燕引着雏燕试飞。流莺唤友:黄莺呼叫伴侣。肠千结:以千结形容愁肠难解。
蝴蝶梦:庄子梦见自己化为蝴蝶,后人造以蝴蝶称梦。子规:亦名杜鹃。
《满江红·点火樱桃》写作年代已无法考证,也没有其他材料可供参阅,但从此词的意境推测,可能是辛弃疾中年政治失意后的思归之作。
此词描写词人因春归而想家的悲凉情绪,它以春景为媒介,充分体现了自家身世和国家命运都很悲惨的感叹,是一首饱含政治色彩的上乘之作。它之所以流传下来,为人所喜欢,不仅在于它饱含深情厚意,更在于作者在写词时不是枯燥地、直通通地诉说,而在生动鲜活的意境描写中创造了幽远深邃的抒情境界。
上片即景伤春。词人的艺术触觉是十分敏锐的:词人既欣赏江南之春的美好,又痛惜江南之春的不久长。在词人的笔下,暮春的景致使人眼花缭乱。“点火樱桃,照一架、荼蘼如雪”二句,犹如彩色影片的特写镜头,园林之中灿烂的春色被推到读者的眼前。一株株樱桃,硕果累累,红得像着了火;一架荼正盛开着白雪般的花朵,与火焰般的樱桃交相辉映,整个园林红妆素裹,分外娇艳。“春正好”是一句简洁深情的赞语。春天好,好就好在生机勃勃。春笋穿破了长满青苔的土阶,蓬勃地向上生长;春燕牵引着初产的幼雏,在缓缓地飞翔;流莺呼朋引伴,娇音恰恰,就像奏响了一首首春之抒情曲。可是好景不长,恰如前人的名句“开到荼花事了”所标示的,高潮一过,春姑娘就要回去了,想挽留也挽留不住。也许正是因为预感到春之短暂,乳燕才飞得没有兴致,其翱翔之力“弱”了下来;那些自在的流莺,也因此而歌声不畅,它们的啼音竟然使人有“怯”的感觉。燕之“弱”,莺之“怯”,其实都是词人感伤春天心理的外化,辛弃疾这里则是满腹心事。对于一个政治理想落空、在现实生活中屡受挫折的人来说,春归是象征着希望破灭。自然景观的变化和季节的无情推移,牵动了词人满怀的愁恨,于是词人向春天发出了怨愤之语:“问春归、不肯带愁归,肠千结。”这三句与词人的名篇《祝英台近·晚春》的结拍“是他春带愁来,春归何处,却不解、带将愁去”,用语和含义都很相似,只是这里语调更为急促,意思更为直截了当一些。词人似在对空呼喊道:千愁万恨,都是你春天给引出来的;如今你自个儿走得利索,却把愁留给人不管了,你可知我已经愁肠千结,无法解开。这一串怨春之语,无理之极,然而有情之极,“肠千结”三字,尤能夸张地表达出词人抑郁不堪的烦乱心绪。
词的下片,具体而细致地抒写这被春天触动的愁和恨。换头的四个三字句:“层楼望,春山叠;家何在?烟波隔。”承“肠千结”一句而来,点明词人内心所郁积的,并不是春花秋月的哀愁,而是怀念家山的深沉悲痛。词人登高楼而远望家乡,无奈千重万叠的春山遮断了双眼,茫茫无边的烟波阻隔了归路。这春山、这烟波,象征祖国的分裂,象征政局的险恶,象征词人执着追求的抗金恢复大业所遇到的无数艰难险阻。接下来“把古今遗恨,向他谁说”二句,愁怀浩渺,语意悲怆,英雄的孤独感拂拂生于纸面。所谓“古今遗恨”,按字面之义自然是指从古至今的恨事,但怀古是为了伤今,因而这里的“古今”,偏重于指“今”。“今”之恨,莫过于中原沦陷、祖国分裂之恨。
由此可见,这两句是向人们说明:词人之“恨”的内容,决非一般文人士大夫风花雪月的小恨,而是深沉悲痛的家国大恨;而词人为雪此大恨而奋斗,响应都寥寥无几,此恨几乎无处可以倾诉,这又是自己满腔愁恨之更深一层。紧接“蝴蝶”二句,化用唐人崔涂的“蝴蝶梦中家万里,子规枝上月三更”一联而变其意。《庄子》上说,庄周梦见自己化为蝴蝶。后来文人就将做梦称为“蝴蝶梦”。千里梦,指自己的想家梦。子规的叫声像是在说“不如归去”。这两句,是就情造境的哀婉之笔,以深夜不寐的痛苦情景,来将上文所抒写的内容进一步向广阔的时空延伸。一个“不传”,一个“叫断”,是点铁成金之语,使得这两句比崔涂原诗更为凄切地表达出思家念远之悲。还须指出的是,从词人的生平、思想及上文的“古今遗恨”等来综合判断,这里的所谓思家,不是思念其江南地区的寓所,而是思念远在北方金人统治之下的山东济南老家。全阕的结拍云:“听声声、枕上劝人归,归难得。”“声声”,承“子规叫断”而来,可谓善于呼应,构锁严密。“劝人归,归难得”二语,修辞学上称为“顶真格”,其作用在于文气贯通地倾泻自己的苦痛之怀。这里以情语结束,但由于与前面的形象描写相联系,并且语意真挚感人,所以这个结尾仍然富有韵味,令人对这位爱国志士有家难归的痛楚油然而生共鸣之感。
辛弃疾的政治抒情词,就表达方式而言,可分为直抒与曲达两种。所谓直抒,是指张口畅谈,议论之声滔滔不绝,悲壮之情,慷慨豪迈之志,全盘托出,没有半点含蓄,从不凭借外物,不依靠比兴等手法。所谓曲达,是指心里有急切想说的话,但考虑到自己处境险恶,不敢将心中所想原原本本地畅快淋漓地说出来,而是凭借花鸟山水来抒发自己的忧愤。此词就是属于后类。
目穷淮海满如银,万道虹光育蚌(bàng)珍。
天上若无修月户,桂枝撑损向西轮。
目穷淮海满如银,万道虹光育蚌珍。用眼看尽淮海,漫漫海上像银子一样白,千万道彩虹般的光芒下,蚌孕育着珍珠。
天上的月如果没有人修治,桂树枝就会一直长,会撑破月亮的。
参考资料:
1、柏宏军.中华传统节日诗词赏析:甘肃文化出版社,2006年1月:第197页.
万道虹光:引用民间传说。传说月圆之时,蚌才育珠。
修月户:传说月亮是由七宝合成的,人间常有八万二千户给它修治。
这首诗引用了两个民间传说,一是民间传说珍珠的育成与月的盈亏有关,月圆之时蚌则孕珠;二是民间传说月由七宝合成,人间常有八万二千户给它修治。这样借传说咏月,又为中秋之月增添了神话的色彩,使中秋之月更为迷人。
铁瓮城高耸入云,邻近青天,白尺高的望海楼好像飞上了铁瓮城与青天相连。挥毫赋诗时江水携带着涛声流到了笔下,不禁想起了三峡,举杯豪饮时点点帆影映入了酒杯,令人思念六朝。一阵阵号角声好像催促太阳落山,江面上无缘无故升腾起白色雾气。坎坷的往事忽然涌上心头,哪里的景色能让我赏心悦目呢?不论面对春风还是面对秋月,我的心头却感到茫然。
碧梧初出,桂花才吐,池上水花微谢。穿针人在合欢楼,正月露、玉盘高泻。
蛛忙鹊懒,耕慵织倦,空做古今佳话。人间刚道隔年期,指天上、方才隔夜。
词的上阙,起笔自然,虽然作者观察事物细致入微,但有几分凄凉:
偶尔轻坠而下的碧绿色梧桐叶,那吐着馥郁清香的桂花,还有水塘中微微凋谢的荷花。楼上的姑娘们,都正忙着在穿针引线,默默地乞求着织女能给自己以智慧和心灵手巧。远望高挂的明月,它那洒下的清辉,正如水一般清澈。
农历七月初七,是汉族传统的节日——七夕节,也称乞巧节。每逢这天的夜晚,相传是天上美丽善良的织女,要与勤劳勇敢的牛郎在鹊桥相会。
穿针人,指的既是天下女子,也包括了自己。据《西京杂记》记载:“汉彩女常以七月七日穿七孔针于开襟楼,人具习之。”这是千百年流传下来的习俗,七夕的夜里,大凡世间的女子都会以九孔针五色线向月穿之,过者为得巧。唐朝诗人祖咏有《七夕》诗曰:
闺女求天女,更阑意未阑。
玉庭开粉席,罗袖捧金盘。
向月穿针易,临风整线难。
不知谁得巧,明旦试相看。
词的下阙,句奇意新,那看似漫不经心的描写,却隐藏了一个普通女子最为缜密的心思:
姑娘们小盒子里关着的蜘蛛,都已经开始在忙着结网了,唯独不见银河里的喜鹊忙着搭桥。此时的牛郎不肯耕田,织女也没有心思纺织了。他们远隔银河,相互守望。看来,今晚他俩要辜负几千年来人们心中向往的这么一段美丽动人的爱情传说了。每逢此际,人间是要经过一年的时间等待。而天上的牛郎织女,人家也不过,仅仅只是才过了一夜的相思罢了。
她清醒地意识到,无论自己怎么貌美才高,每天的强颜欢笑,逢场作戏,她就似一枝任人攀枝的柳。再说女人美丽的青春和男人所喜好的姿色,迟早都会有那么一天,如荷花般凄然凋零。
她也暗自说:只羡鸳鸯不羡仙。
牛郎和织女的传说固然美好,可他们也有寂寞地守望在银河两端的时候。
强颜欢笑,逢场作戏,这分明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她只不过,想收获一份属于自己的,既真实又简单的爱情。
人间爱,天上恋,谁比谁更长久,谁又比谁更浪漫?
丹桂花开第二番。东篱(lí)展却宴期宽。人间宝镜离仍合,海上仙槎去复还。
分不尽,半凉天。可怜闲剩此婵(chán)娟(juān)。素娥未隔三秋梦,赢得今宵又倚阑(lán)。
仍:一本作“还”。
婵娟:明月。原指美女,有时特指嫦娥。相传嫦娥的月宫仙女,又借指明月。素娥:即嫦娥。
《思佳客》,即《鹧鸪天》,首见于北宋宋祁之作,至晏几道填此调最多。《词谱》卷十一说:“宋人填此调者,字、句、韵悉同”。因贺铸词有“化出白莲千叶花”句,故又名《千叶莲》,又因其有“梧桐半死清霜后”句,故又名《半死桐》,又名《于中好》、《思越人》、《看瑞香》、《第一花》、《禁烟》、《翦朝霞》、《骊歌一叠》、《锦鹧鸪》、《避少年》、《鹧鸪引》、《醉梅花》。双调,五十五字,上片四句,下片五句,上下片各三平韵。前片第三、四句,与过片三言两句多作对偶。
“丹桂”四句,上片写闰中秋景色及词人的感想。言桂花已经二度开放,菊花的花期亦相应延长了。词人以桂、菊两种秋季当令的花,点出“闰中秋”的特点;即是这年秋天有了两个八月,秋天就足足延长了三十天。因此,接着词人又说,天上的圆月就像人间的宝镜一样,因为是“闰中秋”,所以缺而复圆;而自天河而来的泛星槎亦在“闰中秋”时去而复还。“仙槎”,即贯月查。
“分不尽”五句,下片即景感怀。言中秋天凉,而时令也在八月之半,今遇“闰中秋”,所以又可以将之分成一半,故词人反而有“分不尽,半凉天”的一种感觉,词人闲暇无聊,唯有这天上圆月与之作伴,又因为是在“闰中秋”的缘故,时令还没有到深秋,所以气候也还不太凉冽;月中嫦娥也显得非常引人注目,所以词人才有可能,又一次在这天晚上独倚栏干欣赏这一圆月了。
绀海掣微云,金井暮凉,梧韵风急。何处楼高,想清光先得。江汜冷、冰绡乍洗,素娥堪,菱花再拭。影留人去,忍向夜深,帘户照陈迹。
竹房苔径小,对日暮、数尽烟碧。露蓼香泾,记年时相识。二十五、声声秋点,梦不认、屏山路窄。醉魂幽扬,满地桂阴无人惜。
急:一本作“息”。汜:一本作“妃”。忺:一本作“欢”。
泾:一本作“轻”。
“绀海”三句,状中秋节的天气。言傍晚时分,天青色的空中飘飞着几朵白云,很快天色转暗,夜暮中飒飒秋风吹落下井边的桐叶。此所谓“一叶落而知秋至”也。“何处”两句,想象语。此处是说:时在中秋,不知道哪一处楼阁造得最高,能最先被圆月的亮光照到?“江汜冷”三句,写月光。“汜”,即泛;“悰”,快乐也。此言月光照耀得江水像刚清洗过的绡帛一样泛出阵阵冷意,月中嫦娥在中秋佳节也倍觉高兴,将那圆月一再拭拂,使它一尘不染,光照寰宇。“影留”三句,承上启下,转入己的伤别离。此言天上月儿圆,而地上却人分离。惟剩下室中的遗迹尚在。所以圆月虽明亮,可是词人却不愿看到这深夜的明月光从帘隙中透射进来,以免使他看到室中离人的遗物更添悲伤。至末三句,天上地下适成鲜明对比,使人更是倍觉同情词人之生别离。
“竹房”两句,述孤寂。言词人孤身一人在竹屋中深居简出,所以室外的小径,因为无人走动也长出了苔藓。黄昏日斜,独居无聊,惟有仰望碧天,机械地数着朵朵烟霞,打发这无聊的时光。“露蓼”两句,忆年轻时。言词人年轻时候与伊人(即上片“人去”之离人)曾在灵岩山前的采香泾畔相遇,互相认识。“二十五”两句承前,写今之梦境依稀。“二十五”,可解为过去的二十五年时间。词人今年四十五岁,二十五年前刚是二十岁,与上句“年时”(即年轻时候)相吻合。词人说:二十五年过去了,现在我在梦境中已认不清那条两人曾经走过的“屏山”小径了。“醉魂”两句,言己之醉醒两朦胧矣。此言己在过节时,喝得大醉入梦,所以梦中无法认清小径通向哪里,醒后仍醉意熏熏,连满地的桂花都毫不爱惜的践踏过去。
异乡青嶂外,故里白云边。北极悬双眼,中秋度四年。
灯前横一剑,江浒宿孤船。玉露漙漙忌,金波炯炯然。
山风徒自溷,儒俗不同迁。对酒轻千日,论诗嗣百篇。
斫才犹见朴,礲智未成圆。自是穷荒地,谁怜落寞天。
梧桐床护满,蟋蟀井吟偏。何处寻灵运,无人问稚川。
寒岩巢燕别,疏竹网虫悬。市贾希求纸,民储寡守钱。
饔餐粗乃习,衣褐短堪怜。名谷非甘谷,称泉半盗泉。
土城门不警,竹屋壁常穿。钧石唯咨背,舆台只食肩。
戆呆千百种,秀敏几多员。猎野狐偕走,烧畲蚁并缘。
夸酣言沓沓,鼓饱腹便便。定静聋疑吹,晴明瞽讶烟。
立名甘在下,恃气或争前。肥丑红楼女,粗豪碧洞仙。
城隅频有约,淇水久相传。淰淰重岚晻,潺潺小涧湲。
背恩棠遂伐,忘义豆长煎。胥学凶如虿,无惭行有膻。
豚蹄祈殖谷,糟酒乐登筵。墉集欺猫鼠,林藏逐雀鹯。
礼罗谁共入,宪网底粗悛。腐木难胜斧,孤雏叵受鋋。
整冠迷狎李,称物昧持权。天德劳巡抚,人愚苦系挛。
树藩吁格逖,作县失烝蠲。平谳翻遗蠹,催科绝胜畋。
秽污无与汰,残忍复叨全。私有千端计,公无半语宣。
执鞭深结友,握椠恶亲贤。富视铜三百,贫量石二千。
中冓言可丑,有北尔当先。反笑人驽钝,私扬已骥翩。
谬为明舞态,暗弄卓奔弦。伪狗故盛衍,非鱼罔寄筌。
斯人宜罪也,夫我岂为焉。自昔图通变,而今谨折旋。
第令心怏怏,未极理玄玄。诸子新粱肉,群经旧井田。
鸾鸣将日近,鹏举欲云连。何苦原衣弊,难更肇锦鲜。
平澜寒负耒,阴壑夜鸣舷。冷落千军笔,纷披十样笺。
廉都多宠顾,贪守一拘牵。固谓身无绌,原来命独邅。
昆山宁玉弃,合浦敢珠捐。踧蹜腾高浪,参差始碧涟。
悠悠江至澧,浩浩洛吞瀍。对客封佳句,思亲梦故阡。
甘心和氏璞,陶面祖生鞭。嫫母声兼恶,南威色丧娟。
嗷嗷秋塞雁,嘒嘒晚林蝉。传世心如锦,回天力未绵。
马融先解帐,郑老疾推毡。幼子摊书籍,娇妻问翠钿。
乾坤无广厦,风雪压危椽。泛慕沧溟际,行思岱岳巅。
五穷延使坐,三疾强令痊。日啖如瓜枣,时寻在火莲。
拒随昌寓乘,嬉射长房拳。逼侧悲图骏,徘徊笑卜鳣。
敛容过土梗,负汗逐罗鞯。灸热谁何焰,随流恁地涓。
摘苹聊涉沚,务稼暂依堧。缅为知心惜,难纾渴思缠。
晴冈灵凤哑,旱岁老龙眠。恶守邪溪黑,勤磨大道坚。
胸襟真濩落,翰墨独瑰妍。既作鹏同起,休论鷃旂翾。
数精卑一行,词正狭优旃。气象凌秋汉,光华逼斗躔。
居今仍齿齿,览古愈虔虔。珍敌西南美,雄排左右甄。
上台凝望锐,寄字远求骈。京赋人争写,麟经手续编。
小官居不愠,健笔秉须专。白下岩鸣铎,长沙省佩弦。
杖明诛琐伯,吐爱学乘禅。尔雅言言熟,传灯字字诠。
贾生谗自汉,郭隗起无燕。门弟怀明道,家人念闵骞。
久孤黔首恋,肯与瘴江延。写别衣皆泪,求亲道欲涎。
山长空寄鲤,春尽好闻鹃。牛女缡犹结,参商毂怎旋。
荡舟如得奡,辟谷苟缝佺。阊阖须臾启,文昌瞬息褰。
世间惊两鸟,眼底尽飞鸢。脱后前人步,终贻半世愆。
酉山书每附,浯石颂宜镌。处处青春在,年年碧草芊。
壮心期不已,浩气亮非孱。韩柳拚来择,萧曹幸免铨。
红楼:华美的楼阁,旧时指富家小姐的住处。粗豪:粗疏豪放、粗犷豪壮。碧洞:石洞,常指道观。
城隅:城角,多指城根偏僻空旷处。淰淰:散乱不定貌。岚晻(lányǎn):山林中的雾气昏暗不明。潺潺(chánchán):水流貌、流水声。涧湲:山涧的流水。涧,jiàn,夹在两山间的水沟。湲(yuán),水慢慢流动的样子,或水流声。
背恩:背弃恩义。棠遂伐:《诗经·召南·甘棠》:“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召伯辅佐周武王,德政行于南国,百姓相戒勿剪伐其所憩之棠树。后遂以“伐棠”谓大臣未能如召伯之建功立业,以至国灭身亡。豆长煎:比喻亲属相残。
长风霾云莽千里,云气蓬蓬天冒水。
风收云散波乍平,倒转青天作湖底。
初看落日沉波红,素月欲升天敛容。
舟人回首尽东望,吞吐故在冯夷宫。
须臾忽自波心上,镜面横开十余丈。
月光浸水水浸天,一派空明互回荡。
此时骊龙潜最深,目炫不得衔珠吟。
巨鱼无知作腾踔,鳞甲一动千黄金。
人间此境知难必,快意翻从偶然得。
遥闻渔父唱歌来,始觉中秋是今夕。
霾云:阴云。蓬蓬:茫茫覆盖貌。冒:覆盖。
敛容:改变容颜。
冯夷宫:冯夷,神话传说中的水神,其宫殿在湖水深处。
“此时”二句:骊龙,黑色的龙。《庄子·列御》记:骊龙颌下有珠,经常浮游水上,衔珠长吟。二句意为这时潜伏深处的骊龙,因为眼花缭乱,不能浮游上来衔珠长吟了。
“巨鱼”二句:腾踔(chuō):跳跃。千黄金:意为千万鳞片像黄金一样闪闪耀眼。
翻:反。
这首诗写洞庭湖的月夜景色。诗的开篇展现湖上风云变化的雄奇场面,为下面写湖光月色作好铺垫。在具体描写时,诗人用了比喻的手法,如“镜面横开十余丈”、“巨鱼无知作腾踔,鳞甲一动千黄金”句;并融会神话传说与典故,如“冯夷宫”、“此时骊龙潜最深,目炫不得衔珠吟”句,把月亮从初升到当空的过程,描摹得形神兼备。从风收云散,写到日落月升,最后在渔歌渺渺中收尾,给人清幽淡远之感,仿佛将人带入一个美妙的神话境界。全诗笔调轻健活泼,如行云流水,呈献出一派空明澄澈的景象,使人神往。中秋明月是古代诗文中常见的内容,此诗则以其独特的艺术成就,为同类题材之诗的佼佼者。
诗人无论是在表现新题材、开掘新境界,还是在语言表达艺术方面,都是颇见功力,整首诗没有出奇制胜的故作,如行云流水,不露雕凿的痕迹,足见诗人艺术功夫的深厚。结尾“人间此境知难必,快意翻从偶然得”,带动读者的心境完全沉浸在空明澄澈的审美观照之中,《中秋夜洞庭湖对月歌》雄浑恢宏,豪放空灵,更具神奇浪漫之美。新鲜的感受、生新的境界、贴合对象本身的语言,诗人从语言形式内容方面都对诗歌作了生动的革新,见证了诗人《涿州过渡》中“自笑年来诗境熟,每从熟处欲求生”的对创新和个性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