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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里,我行谁谓赊。
期年初去国,度宿即还家。
事似谈春梦,身如寄客槎。
石帆村好在,重理旧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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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华欲掩料应难,影自娟(juān)娟魄(pò)自寒。一片砧(zhēn)敲千里白,半轮鸡唱五更残。
绿蓑(suō)江上秋闻笛,红袖楼头夜倚栏。博得嫦娥应借问,缘何不使永团圆。
月亮的光华谁也难把她遮掩,她倩影多娟美可质地多清寒。广袤的原野一片银色传来捣衣声阵阵,雄鸡报晓夜色将可阑可残月仍挂天边。
秋江里漂泊的旅人闻笛声更添愁绪,楼上伤情的少妇终夜里倦倚栏杆。惹得月宫里寂寞的嫦娥也不禁要问:是什么原因不使人们永远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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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华:月亮的光华。半轮:残月。
闻笛:听见笛声。倚栏:倦倚栏杆。缘:缘故,原因。何:为什么。
这是香菱所作的第三首咏月诗。
经过前面一番艰苦的探索之后,香菱终于摸到了做诗的门径,因此此诗一出,就顿放异彩,成为一首具有真正艺术美的作品。诗的首联起句就显得气势不凡:“精华欲掩料应难”,表面上言浓密的云雾终究难以遮盖纯净皎洁的月光,实则暗示象香菱这样才情横溢的女子总有一天会脱颖而出,从而传达了学诗必能成功的坚定信念。次句把月亮形象与诗人的身世紧紧的联系起来,咏月而又咏人,两者水乳交融。“影娟娟”写月亮修美的外形;“魄自寒”,指月质清寒的特性。犹如香菱姣好的容貌中深藏着一颗凄凉又寥落的苦心。这位精华灵秀所钟的薄命女儿,却不幸沦落为粗鄙陋俗的呆霸王薛蟠之小妾,她痛苦的泪水永远是流不远的。因而这种顾影自怜的幽怨之情调,便在诗的颈联中委曲的道出:“一片砧声千里白”,以“一片”与“千里”对举,让“砧声”与“皎月”浑融,既写出了地域之广远,又道出了愁思之绵长,而且这种愁思,乃是由砧声(即妇人们在月夜中的捣衣声)所引发的。这里隐曲地传出达了香菱对远在江南的丈夫薛蟠的思念之情,因为薛蟠虽然与她并无谐和恩爱之情份,但从名份上来说,他毕竟还是她的丈夫,何况香菱除了他以外,并无一个亲人。接下的“半轮鸡唱”一句,仍然以景托情,则此时因见时光流逝而尝尽了不眠滋味的这位女诗人,便把满怀的愁绪,一腔的心事,尽托付这默默无言的半轮残月中,使客观的“月”与主观的“情”得到有机的融合,达到了诗美学上所谓“不隔”的艺术境界。
诗的颈联又在境界上作深一层的开掘,让这种深沉的哀愁扩散开来,使之具有更有为普遍的意义:同一个凄清的月夜,不知有多少身穿绿蓑的游子漂泊江上,因闻笛声而垂涕;又不知有多少红袖佳人徘徊楼头,倦倚栏杆而出神。因而这月夜中的愁思,就不仅是属于香菱本人的,也还是属于千千万万个与香菱有着同样的遭遇的伤心人的!这乃是一种亘古至今游子思妇所共有的绵绵愁恨!
诗尾联归结为无可奈何的感喟:“博得嫦娥应借问:何缘不使永团圆”?嫦娥因偷食长生不老药而不得不飞升登上月亮,与她的意中人后羿永远分离,想来她孤独凄凉的心是和世人并没有什么两样。故此处借嫦娥的一问,就问得新奇且意趣,并且诗的句意既做到曲折又能紧扣诗题,笔法老练而又寓意遥深。在小说中,众人评这首诗曰:“新奇而有意趣”,就不是毫无根据的溢美之辞。
平生敬爱人,经月不一面。出处各有道,淡泊终所愿。
避喧繁台寺,稍息奔走贱。岂是蒋诩人,佳客来不倦。
不责礼数优,草草具盘馔。为歌朱丝弦,知音我所恋。
日暮翩然去,思君情如线。乘兴还一来,慎莫比秋扇。
湘皋翠冷,正灵妃故去。遗下金钗照芳渚。抱仙根,恰又多谢华神,亲种出、一种珠明玉嫭。
盈盈岑浦外,罗袜凌波,堪与梅华共寒素。生性厌繁华,白石清泉,更留得仙人同住。
更问取,春风几时来,但冷月荒烟,悄然无语。
前身应是散花仙。一念堕尘缘。参透曲中禅。比一串、摩尼更圆。林莺巧啭,玉冰飞韵,三昧有谁传。休惜遏云篇。早医得、维摩病痊。
乍捧毛生檄,初登贾傅年。低回成鹤发,勉强用蒲鞭。
遗爱西州说,清风古国传。欲知阴德处,廷尉有青毡。
山馆悠悠倚峻陂,别来应是两年过。鹿麋昔日游偏好,风雨他乡梦更多。
松下小轩闲雨菊,月中荒径掩云萝。归来若待头颅白,其奈岩花笑客何。
玉树风凋第六株,碧云宵冷一星孤。蜺旌南海春行部,苦向朱明念鲍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