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仲仁以使君天上来六诗投赠遂歌山中人次韵答之 其三
我本山中人,元非庙堂瑞。何由适真性,颇恨误虚誉。
躬耕苦无力,读书粗识字。山林寄萧散,庭草自交翠。
苍松振龙髯,新篁堕琼腻。清风入南轩,一笑复嗟喟。
悬知相如璧,争似灵运屐。半生江海游,浩荡不可记。
谅非经世才,聊写咏归志。游川一丘壑,潇洒足风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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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山中人,樵歌紫阳雪。攀桂游文场,观潮渡江浙。
自惭驽钝质,鞭策殊汗血。胜地屡登临,蟾光几圆缺。
煮石惊羊群,汲泉分雀舌。箪瓢常晏如,粱肉厌饕餮。
早岁际升平,壮怀弥激烈。中年罹忧患,空负持宪节。
孤桐韵逾清,野鹤心更洁。君爱秋萤飞,乍明还易灭。
我本山中人,渴饮松下露。松肪酿春酒,和月共吞吐。
一瓢甘自醉,漓薄亦不恶。澹然有真味,醲滟反成痼。
常恐樽罍空,或贻友朋怒。万里困风尘,十年负幽趣。
平生陶靖节,耿耿见寐寤。初非薄轩冕,且复事农圃。
难效西施颦,虑失邯郸步。故园归何时,委心任吾寓。
我本山中人,棹歌来九曲。閒乘驾壑舟,静爱隐屏绿。
溪上石可渔,云边药可斸。岚翠湿紫霞,林霏散清旭。
观风历闽峤,转觉叹羁束。苟禄耻素餐,疲民廪无粟。
投閒分之宜,躁进非所欲。高岗可振衣,碧涧可濯足。
孰云继辋川,庶以咏盘谷。诗成谢良朋,亦可敦里俗。
我本山中人,君亦山中客。山中何所有,白云共朝夕。
朝看仙岩青,暮对庐岳碧。林暗幽鸟巢,山明见人迹。
新诗喜联篇,相去仅咫尺。萧萧松下风,凿凿涧边石。
莫遣志愿违,从教富贵迫。聊和还山吟,晴空送云翮。
时竟夕澄(chéng)霁(jì),云归日西驰。
密林含余清,远峰隐半规。
久痗(mèi)昏垫苦,旅馆眺(tiào)郊歧(qí)。
泽兰渐被径,芙蓉始发迟。
未厌青春好,已睹朱明移。
戚(qī)戚感物叹,星星白发垂。
乐饵(ěr)情所止,衰疾忽在斯。
逝将候秋水,息景堰(yǎn)旧崖。
我志谁与亮?赏心惟良知。
暮春黄昏雨过天晴,云彩聚拢斜阳西沉。
茂密山林空气清新,山峰隐没半轮红日。
霖雨不息厌倦不止,身在旅馆眺望郊外。
水边兰草渐披小路,娇艳莲花初绽春池。
尚未满足大好春光,已经看到夏的临近。
节序更迭令我忧叹,点点白发两鬓边垂。
笙歌饮食情有所止,身衰老病倏忽而至。
我将等待秋水降临,息我形影旧居山崖。
我的心志谁能理解?唯有良友知我心意。
参考资料:
1、李运富编注,谢灵运集,岳麓书社,1999年08月第1版,第57页
2、赵雪倩编,中国历代园林图文精选第1辑,同济大学出版社,2005年12月第1版,第152页
时竟:季末,此指春末夏初。澄霁:阵雨过后,天地碧澄清朗。云归:乌云散开消失,指雨过天晴。
余清:雨后留下的清凉。半规:半圆形,指落山时隐没一半的太阳。
痗:病,这里引申为厌恶义。昏垫:潮湿昏暗。永嘉临海,地势低洼,阴雨连绵,故用“昏垫”形容。旅馆:客舍。眺郊歧:远望郊外的岔路。
泽兰:鲜活润亮的兰草。渐被径:慢慢地覆盖了小路。始发:刚开放。
厌:满足,充分享受。青春好:春天的美好景色。睹:看见。朱明:本指太阳,借指夏天。移:到来。
戚戚:忧思的样子。感物叹:有感于景物变换而叹惜。星星:稀疏,时隐时现。垂:通陲,指鬓角两边。
乐饵情所止:音乐和美食是人性留恋的东西。
逝:语助词,无意。候:等待。息景:即息影,指隐遁形迹。偃:俯卧。旧崖:犹言故山,即故乡的山。
谁与亮:跟谁表白。惟:只有。
首先是盘旋层折的诗歌结构,诗写幽愤之思,但起笔四句却先勾勒了一派清澄之景。然后,“久晦”、“旅馆”两句逆笔补出身在谪宦羁旅的处境,时逢久雨阴霾的黄梅,心境正如陷溺于霭霖之中,久已昏昏沉沉的了。于是可见起处所写偶一眺临所见的清景之中,实隐含有诗人企图摆脱烦闷的企望。清景使诗人神思为之一爽,但是潜在的幽愤是如此的难以解脱。
为清景引动,诗人漫步郊垌,其本意当是希望进一步让大自然澄明的灏气,为他澡雪精神,但是一路行来,见到淫雨之前泽畔方生方长的兰草,已经繁茂而向老;而当时仅是一望绿叶的池塘中,荷花也初绽红红白白的朵营。这美景在他人或会感到悦目赏心,但对诗人却适足以勾动其幽愤的潜意识,于是顿生春夏叠代之感,更由“物”移而触发“人”老之叹,于是潜在的幽愤转为强烈的悲歌。药饵,“药”当作“乐”,反用《老子》“乐与饵,过客止”之语,当时的声歌食饮,尽属虚妄;而真实的唯有那倏焉而来的老病而已。
那末人生应当怎样才对呢?只有乘即将而来的秋水,归隐家乡,这种真正的赏心乐事,恐只有二三知己才能领会吧。那末这赏心乐事的内含究竟为何呢?“秋水”用《庄子·秋水》事,《秋水》篇主旨在于“无以人灭天,无以故灭命,无以得殉名,谨守而勿失,是谓返其真”,原来泯去物我,是非的界限,忘掉一切的是非得失,甚至忘掉自己的天赋禀受,皈依自然,才是根本的出路。但是谢客是否真能忘情,得从此诗的意脉看,这只是一种企望强自从幽愤中挣脱的高言快论;从他的行事看,虽然几度归隐,但却未能如陶潜那样在自然中终其天年,终于在四十九岁时,吟唱着“恨我君子志;不获岩上眠”的感愤之句,被砍下了脑袋。
企图借游程中的自然清景以排解幽愤,而解不去,吟还愁,反将幽愤潜注于景物之中,这种反复曲折的情思,即使谢客的幽愤表现得看似清逸,实则更为深重;又使他诗作的结构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复杂而多层次,奇景迭出,转转入深,确实到了“一重一掩皆肺腑”的境地,而他更善于营构,通过顿柬、离合,顺逆的安排使诸多的景物移步换形圆融一体。而情思一以贯之。如此诗起首之“时竞”(春尽),中腰之“朱明移”,篇末之“秋水”,思绪依节候的顺次,虚实相同地展开,却以“久痞”一联,“戚戚一一联作顿束收放,依其感情的变化,出现一幅幅不同色调的画面,达到情景理交融的境地。王夫之《薹斋诗话》评谢诗,“以意为主,势次之,势者,意中之神理也。唯康乐为能取势,宛转屈伸以求尽其意……天矫连蜷,烟云缭绕,乃真龙,非画龙也。”此评正道出了谢诗以幽愤的情思为内含,运调景物,曲屈以达其意的特点,这与陶潜诗结构之如行云流水大异其趣。
与结构相应,此诗的意象也与陶诗异趣。陶诗语言天成,所构成的诗歌意象较单纯而韵味醇厚,而谢诗则“造语极奇险深曲,却皆稳老而不伤巧。一,其意象层次多隽秀耐咀。试以与此诗前四句景物相近的陶潜《杂诗》二之前四句作一比较,陶诗云:“白日沦西阿,素月出东岭;遥遥万里辉,荡荡空中景。”这四句每句五字都是一个层次,且三、四承一、二,很自然地勾勒出一个银辉满空,启人远思的景象。谢诗则不然:“时竟夕澄霁,云归日西驰。密林含余清,远峰隐半规。”同样每句五字:而前二句每句是两个层次:时竟、夕澄霁;云归,月西驰。以下三句“含余清”承一句“夕澄霁”;四句“隐半规”则承二句“日西驰”,又分别拈入了密林,远峰二物,组成了新的景象。前两句从大背景落墨,富于动态美,后二句更从细部勾勒,近处是密林余清,较远处是青山落日,则与一、二句共同构成三个大层次的画面搭配,而“密林”之与“余清”,“远峰”之与“半规”本身又有各自的层次,再缀以一个“含”字,一个“隐”字,遂在季节交替,晴雨变化,昼夜叠代的动景中酿蘖出一种清澄恬美的静景来。这层迭的景象正体现了诗人由“昏垫”中苏生的复杂心境。
与观察的细密,锤词的精严,选景的密致相应,谢诗语言的又一特色是使用语典的工巧。“泽兰披径路”以下四句分用楚辞“皋兰披径兮斯路渐”;“芙蓉始发,杂芰荷兮”;“青春受谢,白日昭只”;“朱明承夜兮时不见淹”四语,不仅与即目之景相切相符,而且隐含“目极千里伤春心,魂兮归来哀江南”之意,透出归隐之想,以下更用《庄子》“秋水”之典,既承“朱明”而预示归期,更如前所析表示要从伤感中超脱达到忘我之精神升华。数典连用,一气呵成,含义深长,遂使诗歌意象于精致之外更显出一种典雅的美来。所谓“奇险深曲”,而“稳老不伤巧”,于兹可见一斑。
翩(piān)翩四公子,浊世称贤明。
龙虎方交争,七国并抗衡。
食客三千余,门下多豪英。
游说朝夕至,辩士自纵横。
孟尝东出关,济身由鸡鸣。
信陵西反魏,秦人不窥(kuī)兵。
赵胜南诅(zǔ)楚,乃与毛遂行。
黄歇北适秦,太子还入荆。
美哉游侠士,何以尚四卿。
我则异于是,好古师老、彭。
风度翩翩的战国四公子,在那个战乱的时代成就了自己的贤达之名。
那时龙争虎斗,战国七雄相互抗衡。
但他们之所以成就自己的万古美名,多是依靠他们招徕的门下食客。
孟尝君出函谷关,依靠门客学鸡叫,才得以顺利通过。
信陵君救赵国后,留居赵国,后秦攻打魏国,魏王召信陵君回来,秦兵不再敢伐魏。
秦兵攻打赵国的都城邯郸,平原君到楚地求救,靠毛遂说服了楚王,楚国才出兵相救。
春申君曾经游说秦王,才使楚国太子得以还楚。
游侠之士真是贤明,但他们为什么反而要崇尚四公子呢?
我则与那些游侠士不同,我喜好古人,以老子、彭祖为师。
本站。
四公子:指战国时期的孟尝君、平原君、信陵君和春申君。
七国:指战国七雄。
纵横:指无拘无束地施展自己的才能。
“孟尝”两句:指孟尝君出函谷关,依靠门客学鸡叫,才得以顺利通过。
“信陵”两句:指信陵君救赵国后,留居赵国,后秦攻打魏国,魏王召信陵君回来,秦兵不再敢伐魏。
赵胜:即平原君。诅:以福祸之言在神前相约定。
黄歇:指春申君。荆:楚国别名。
老、彭:老子、彭祖。
张华的诗风表现了由魏到晋的过渡。他的《游侠篇》模仿曹植的《名都篇》,诗中赞赏游侠之士和战国四公子的贤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