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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云如练坐来收,此夜家家望女牛。列宿总随天北转,明河不共海东流。
铜龙漏转三更月,白雁声传两地秋。笑卜蛛丝凭远信,有人相忆凤凰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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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梦唐宫春昼迟。正舞到、曳(yè)裾(jū)时。翠云队仗绛(jiàng)霞衣。慢腾腾、手双垂。
忽然急鼓催将起,似彩凤、乱惊飞。梦回不见万琼妃。见荷花、被风吹。
裾:衣之前后皆可称裾。“曳裾时”,指霓裳舞拍序以后始有舞态,详下注。翠云、绛霞:指舞衣,又点缀荷叶荷花。手双垂:大垂手、小垂手皆舞中的名目。
急鼓催将起:似用“羯鼓催花”事,而意却无关。此指“霓裳”至入破以后,节拍转急。琼:训赤玉,可喻红莲。江妃,水仙也,可喻水上莲。
试设想这样一个境界:当残暑季节的清晓,一阵阵的凉风,在水面清圆的万柄荷伞上送来,摆弄得十里银塘红翠飞舞。这晓风,透露给人们一个消息,莲花世界已面临秋意凋零的前夕了。这是空灵的画境,是迷惘的词境。怎样以妙笔去传神,化工给词人出下了这一个不易着手的难题。
在这首词里,词人通过他灵犀一点的慧思,在笔底开出了异采绚烂的花朵,幻出了一个美绝人天的梦境。出现在梦里的莲花,完全人格化了。她是唐代大画家周昉腕下的唐宫美人,她是在作霓裳羽衣之舞。沐浴在昭阳春昼的旖旎幻境中的她,绛裙曳烟,珠衱飘雾,玉光四射,奇丽袅娜的身影,回旋在人们心上,是非常难以恝置的美艳的传奇。而它的背后已带来了燃眉的邦国大祸。果然,撼动掀天雨点般的急鼓,惊破了舞曲,惊散了凤侣,一晌贪欢的梦境霎时幻灭。“梦回不见万琼妃”,词人声泪俱下地唱出了宗国沦亡的哀歌。“见荷花,被风吹”,这么临去秋波的一转,点明本题,让上面的梦境完全化为烟云。说她是琼妃也好,是荷花也好,幻想与现实,和谐地交织成为完美的艺术图案。
这词的艺术构思,迥出于寻常蹊径之外。莲华不易传神,风莲更不易传神,咏风莲而有寄托,更难,有寄托而不见寄托痕迹,难之尤难。作者巧妙地通过了梦,通过了拟人化的形象,通过了结层画龙点睛的手法,好像绝不费劲地达到了如上的要求。这是莲,但不是泛泛的莲,而是风中的莲。如果说翠仗绛衣是一幅着色画,那么彩凤惊飞的神态,更是画所不能到。读者读这首词,须得理解作者是宋末的遗民,是南宋亡国历史悲剧的见证人,透过这奇幻浓郁的浪漫主义风貌,去探索它的现实性,它将会使读者更加感到怅惘不甘,当时南宋沦亡的挽歌,还会在读者的灵魂深处荡漾着。
这是一首有寄托的咏物词,但寄托不同于影射,更不是要使读者去猜谜,它本身就是一种艺术美。这首词,即使撇开它的寄托意义不谈,仍然是一首咏风莲的绝唱,给人以美的享受。清代常州派词论家周济在《宋四家词选目录序论》中说:“夫词,非寄托不入,专寄托不出。一物一事,引而伸之,触类多通,驱心若游丝之缳飞英,含毫如郢斤之斫蝇翼。以无厚入有间,既习已,意感偶生,假类毕达,阅载千百,馨欬弗违,斯入矣。赋情独深,逐境必寤,酝酿日久,冥发妄中;虽铺叙平淡,摹绘浅近,而万感横集,五中无主;读其篇者,临渊窥鱼,意为鲂鲤,中宵惊电,罔识东西,赤子随母笑啼,乡人缘剧喜怒,抑可谓能出矣。”这首《燕归梁》好就好在入而能出。
棘寺阴沉树色长,故园何处泪沾裳。独怜积毁能销骨,无那衔冤易断肠。
授简圜扉思夏胜,上书梁狱泣邹阳。金门咫尺招贤地,不得雄文达建章。
亭树缥缈无点尘,竹树苍翠溪粼粼。
宝钗导前瑶簪后,三君高屐华阳巾。
颀然锦衣者谁氏,道韫诸姑姊长妹。
当时偶动寂寂叹,藁砧不答高掩鼻。
棋边指麾百万秦,温浩二子非其伦。
中原热血方相泼,江表有此暇整人。
暮年功高忧谗惎,回首故山归不遂。
岂知王郎袖有檛,空听桓伊筝垂泪。
十年萧萧去武林,橐中唯有谪仙吟。
君今失意还山窟,少陵诗集如明月。
自怪平生每相似,穷愁嗜好亦如许。
饭颗山头旧相逢,安得娟娟同处所。
故人语我明年冬,或骑大马长安中。
或倚书楼头如蓬,即见双剑终然同。
我闻此语欢且剧,视剧状貌如其笔。
两目津津可终遁,此物应藏月鱼室。
月鱼文字非时好,已问菟裘吾将老。
绿烟亭下黄花时,两手抱取归柴扉。
江南第一洞天尊,管领茅君得道原。黄白本菲无上法,随缘笑语授儿孙。
昨日豆花篱下过,忽然迎面好风吹。独自立多时。
回首麻姑复从姑,江中烟雾两峰孤。伊人似玉丹崖阻,吾道如川白日徂。
曾是待年终偃蹇,也应阅世未模糊。晚来数点神灵雨,莫谓巫山作画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