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转歌
七夕天河白露明,八月涛水秋风惊。
楼中恒闻哀响曲,塘上复有辛苦行。不解何意悲秋气,直置无秋悲自生。
不怨前阶促织鸣,偏愁别路捣衣声。别燕差池自有返,离蝉寂寞讵含情。
云聚怀情四望台,月冷相思九重观。欲题芍药诗不成,来采芙蓉花已散。
金樽送曲韩娥起,玉柱调弦楚妃叹。翠眉结恨不复开,宝鬓迎秋度前乱。
湘妃拭泪洒贞筠,筴药浣衣何处人。步步香飞金薄履,盈盈扇掩珊瑚唇。
已言采桑期陌上,复能解佩就江滨。竞入华堂要花枕,争开羽帐奉华茵。
不惜独眠前下钓,欲许便作后来薪。
后来瞑瞑同玉床,可怜颜色无比方。谁能巧笑特窥井,乍取新声学绕梁。
宿处留娇堕黄珥,镜前含笑弄明珰。菤葹摘心心不尽,茱萸折叶叶更芳。
已闻能歌洞箫赋,讵是故爱邯郸倡。
猜你喜欢
七夕天河白露明。
八月涛水秋风惊。
楼中恒闻哀响曲。
塘上复有辛苦行。
不解何意悲秋气。
直置无秋悲自生。
不怨前阶促织鸣。
偏愁别路捣衣声。
别燕差池自有返。
离蝉寂寞讵含情。
云聚怀情四望台。
月冷相思九重观。
欲题芍药诗不成。
来采芙蓉花已散。
金樽送曲韩娥起。
玉柱调弦楚妃叹。
翠眉结恨不复开。
宝鬓迎秋度前乱。
湘妃拭泪洒贞筠。
筴药浣衣何处人。
步步香飞金薄履。
盈盈扇掩珊瑚唇。
已言采桑期陌上。
复能解佩就江滨。
竞入华堂要花枕。
争开羽帐奉华茵。
不惜独眠前下钓。
欲许便作后来薪。
后来瞑瞑同玉床。
可怜颜色无比方。
谁能巧笑特窥井。
乍取新声学绕梁。
宿处留娇堕黄珥。
镜前含笑弄明珰。
菤葹摘心心不尽。
茱萸折叶叶更芳。
已闻能歌洞箫赋。
讵是故爱邯郸倡。
时竟夕澄(chéng)霁(jì),云归日西驰。
密林含余清,远峰隐半规。
久痗(mèi)昏垫苦,旅馆眺(tiào)郊歧(qí)。
泽兰渐被径,芙蓉始发迟。
未厌青春好,已睹朱明移。
戚(qī)戚感物叹,星星白发垂。
乐饵(ěr)情所止,衰疾忽在斯。
逝将候秋水,息景堰(yǎn)旧崖。
我志谁与亮?赏心惟良知。
暮春黄昏雨过天晴,云彩聚拢斜阳西沉。
茂密山林空气清新,山峰隐没半轮红日。
霖雨不息厌倦不止,身在旅馆眺望郊外。
水边兰草渐披小路,娇艳莲花初绽春池。
尚未满足大好春光,已经看到夏的临近。
节序更迭令我忧叹,点点白发两鬓边垂。
笙歌饮食情有所止,身衰老病倏忽而至。
我将等待秋水降临,息我形影旧居山崖。
我的心志谁能理解?唯有良友知我心意。
参考资料:
1、李运富编注,谢灵运集,岳麓书社,1999年08月第1版,第57页
2、赵雪倩编,中国历代园林图文精选第1辑,同济大学出版社,2005年12月第1版,第152页
时竟:季末,此指春末夏初。澄霁:阵雨过后,天地碧澄清朗。云归:乌云散开消失,指雨过天晴。
余清:雨后留下的清凉。半规:半圆形,指落山时隐没一半的太阳。
痗:病,这里引申为厌恶义。昏垫:潮湿昏暗。永嘉临海,地势低洼,阴雨连绵,故用“昏垫”形容。旅馆:客舍。眺郊歧:远望郊外的岔路。
泽兰:鲜活润亮的兰草。渐被径:慢慢地覆盖了小路。始发:刚开放。
厌:满足,充分享受。青春好:春天的美好景色。睹:看见。朱明:本指太阳,借指夏天。移:到来。
戚戚:忧思的样子。感物叹:有感于景物变换而叹惜。星星:稀疏,时隐时现。垂:通陲,指鬓角两边。
乐饵情所止:音乐和美食是人性留恋的东西。
逝:语助词,无意。候:等待。息景:即息影,指隐遁形迹。偃:俯卧。旧崖:犹言故山,即故乡的山。
谁与亮:跟谁表白。惟:只有。
首先是盘旋层折的诗歌结构,诗写幽愤之思,但起笔四句却先勾勒了一派清澄之景。然后,“久晦”、“旅馆”两句逆笔补出身在谪宦羁旅的处境,时逢久雨阴霾的黄梅,心境正如陷溺于霭霖之中,久已昏昏沉沉的了。于是可见起处所写偶一眺临所见的清景之中,实隐含有诗人企图摆脱烦闷的企望。清景使诗人神思为之一爽,但是潜在的幽愤是如此的难以解脱。
为清景引动,诗人漫步郊垌,其本意当是希望进一步让大自然澄明的灏气,为他澡雪精神,但是一路行来,见到淫雨之前泽畔方生方长的兰草,已经繁茂而向老;而当时仅是一望绿叶的池塘中,荷花也初绽红红白白的朵营。这美景在他人或会感到悦目赏心,但对诗人却适足以勾动其幽愤的潜意识,于是顿生春夏叠代之感,更由“物”移而触发“人”老之叹,于是潜在的幽愤转为强烈的悲歌。药饵,“药”当作“乐”,反用《老子》“乐与饵,过客止”之语,当时的声歌食饮,尽属虚妄;而真实的唯有那倏焉而来的老病而已。
那末人生应当怎样才对呢?只有乘即将而来的秋水,归隐家乡,这种真正的赏心乐事,恐只有二三知己才能领会吧。那末这赏心乐事的内含究竟为何呢?“秋水”用《庄子·秋水》事,《秋水》篇主旨在于“无以人灭天,无以故灭命,无以得殉名,谨守而勿失,是谓返其真”,原来泯去物我,是非的界限,忘掉一切的是非得失,甚至忘掉自己的天赋禀受,皈依自然,才是根本的出路。但是谢客是否真能忘情,得从此诗的意脉看,这只是一种企望强自从幽愤中挣脱的高言快论;从他的行事看,虽然几度归隐,但却未能如陶潜那样在自然中终其天年,终于在四十九岁时,吟唱着“恨我君子志;不获岩上眠”的感愤之句,被砍下了脑袋。
企图借游程中的自然清景以排解幽愤,而解不去,吟还愁,反将幽愤潜注于景物之中,这种反复曲折的情思,即使谢客的幽愤表现得看似清逸,实则更为深重;又使他诗作的结构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复杂而多层次,奇景迭出,转转入深,确实到了“一重一掩皆肺腑”的境地,而他更善于营构,通过顿柬、离合,顺逆的安排使诸多的景物移步换形圆融一体。而情思一以贯之。如此诗起首之“时竞”(春尽),中腰之“朱明移”,篇末之“秋水”,思绪依节候的顺次,虚实相同地展开,却以“久痞”一联,“戚戚一一联作顿束收放,依其感情的变化,出现一幅幅不同色调的画面,达到情景理交融的境地。王夫之《薹斋诗话》评谢诗,“以意为主,势次之,势者,意中之神理也。唯康乐为能取势,宛转屈伸以求尽其意……天矫连蜷,烟云缭绕,乃真龙,非画龙也。”此评正道出了谢诗以幽愤的情思为内含,运调景物,曲屈以达其意的特点,这与陶潜诗结构之如行云流水大异其趣。
与结构相应,此诗的意象也与陶诗异趣。陶诗语言天成,所构成的诗歌意象较单纯而韵味醇厚,而谢诗则“造语极奇险深曲,却皆稳老而不伤巧。一,其意象层次多隽秀耐咀。试以与此诗前四句景物相近的陶潜《杂诗》二之前四句作一比较,陶诗云:“白日沦西阿,素月出东岭;遥遥万里辉,荡荡空中景。”这四句每句五字都是一个层次,且三、四承一、二,很自然地勾勒出一个银辉满空,启人远思的景象。谢诗则不然:“时竟夕澄霁,云归日西驰。密林含余清,远峰隐半规。”同样每句五字:而前二句每句是两个层次:时竟、夕澄霁;云归,月西驰。以下三句“含余清”承一句“夕澄霁”;四句“隐半规”则承二句“日西驰”,又分别拈入了密林,远峰二物,组成了新的景象。前两句从大背景落墨,富于动态美,后二句更从细部勾勒,近处是密林余清,较远处是青山落日,则与一、二句共同构成三个大层次的画面搭配,而“密林”之与“余清”,“远峰”之与“半规”本身又有各自的层次,再缀以一个“含”字,一个“隐”字,遂在季节交替,晴雨变化,昼夜叠代的动景中酿蘖出一种清澄恬美的静景来。这层迭的景象正体现了诗人由“昏垫”中苏生的复杂心境。
与观察的细密,锤词的精严,选景的密致相应,谢诗语言的又一特色是使用语典的工巧。“泽兰披径路”以下四句分用楚辞“皋兰披径兮斯路渐”;“芙蓉始发,杂芰荷兮”;“青春受谢,白日昭只”;“朱明承夜兮时不见淹”四语,不仅与即目之景相切相符,而且隐含“目极千里伤春心,魂兮归来哀江南”之意,透出归隐之想,以下更用《庄子》“秋水”之典,既承“朱明”而预示归期,更如前所析表示要从伤感中超脱达到忘我之精神升华。数典连用,一气呵成,含义深长,遂使诗歌意象于精致之外更显出一种典雅的美来。所谓“奇险深曲”,而“稳老不伤巧”,于兹可见一斑。
万里高空,度西风、画出一行飞雁。三径菊花,东篱露黄开遍。
遥山淡染青螺,爱野色行寻步缓。消遣。惜秋光、好把寒香偷剪。
不问秋深浅。待白衣送酒,倒翠樽花畔。消遥甚、更脱帽,垂襟疏懒。
王孙富贵风流,况大隐、旁人争羡。舒眼。任天涯、日酣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