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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年和乐会周亲,丽藻同赓翰墨臣。宴借传柑先令节,俗沿桃菜协良辰。
矞云已报三阶泰,淑序初呈九陌春。爆竹声多催腊尽,梅花香发竞时新。
普天共仰升平庆,率土咸沾化育仁。击壤尧衢民气豫,纽芽禹甸物情訚。
匪今稔岁祥为大,自古天伦乐是真。回忆文筵歌撒荔,久铭帝德粲雕珉。
九重瑞霭舒佳景,六出琼葩应大钧。丝管清音天上至,琅玕古色座中陈。
曈昽旭日临青琐,缭绕祥烟护紫宸。一德景行先圣业,同堂嘉叙古风淳。
欣开锦席酬三叔,尚记仙诗和四宾。
铺首宜春书吉字,地衣送暖袭华裀。屏开鸾影辉丹宇,砌转鳌峰映碧峋。
列坐承恩齐搦管,分行肃侍俨垂绅。光生几研分题遍,响遏韶钧得句频。
银汉分支涵雨露,猊烟结篆引璘彬。礼陶乐淑私须克,孔思周情道在纯。
何必联吟誇有过,也知群擢愿希荀。九华枝外依仙岛,五色云中仰圣人。
骀荡风微腾紫盖,慈宁福厚锡苍旻。喜瞻陇麦千畴润,恰数阶蓂十叶匀。
鱼藻载歌恩似海,龙文健举笔如神。拜飏顿觉诗怀畅,衎乐过于酒味醇。
乳液广沾仙掌露,雕盘屡给大官珍。宝幡巧剪悬双胜,脆缕纷堆荐五辛。
渐转晴晖迟蔼蔼,微生阳气始礥礥。已教彩燕翔珠箔,未许青牛迓绮闉。
歌继柏梁宗异并,人来枵诣燕游申。爻占云陆鸿仪渐,风咏周南麟趾振。
湑露早叨陪上日,需云又庆值初旬。铿訇仙籁闻锵佩,优渥宫壶捧赐银。
祥启重华光糺缦,班随群列礼遵循。瑞云乐奏声盈耳,坚齿香浮醴入唇。
十八数符瀛苑侣,大千界乐化台民。辑圭剑履通重译,献赆梯航到八闽。
遍覆寰区唯岂弟,迪知宅俊在忱恂。芬馨馔玉颁缃核,皦绎摐金叶磬均。
艳发唐花嗤羯鼓,风回文沼蹙鱼鳞。丁冬莲漏来西极,错落珠灯缀大秦。
近傍御床邀异数,重扬天藻续前因。探源远溯龙门浪,觅韵艰披鸟道榛。
殿是集贤传雅事,职司簪笔步芳尘。诏宽礼数无拘束,喜溢天颜展笑嚬。
嘉会恰逢几暇顷,宠光兼被岁寒身。暖随东陆符星指,霁豁西山带雪皴。
敢拟欢娱同宴镐,为酬勤动想吹豳。庭罗宝树霞千叠,诗擘瑶笺韵几巡。
计日夜珠刚就满,笑看瑞叶尚馀津。
余去岁在东武,作《水调歌头》以寄子由。今年子由相从彭门居百余日,过中秋而去,作此曲以别。余以其语过悲,乃为和之,其意以不早退为戒,以退而相从之乐为慰云耳
安石在东海,从事鬓(bìn)惊秋。中年亲友难别,丝竹缓离愁。一旦功成名遂,准拟东还海道,扶病入西州。雅志困轩(xuān)冕(miǎn),遗恨寄沧洲。
岁云暮,须早计,要褐裘(qiú)。故乡归去千里,佳处辄(zhé)迟留。我醉歌时君和,醉倒须君扶我,惟酒可忘忧。一任刘玄德,相对卧高楼。
当年谢安隐居在东海,出仕做官鬓发已霜秋,中年难与亲友别,唯有丝竹缓离愁。一旦功成名就,准备返归东海,谁料抱病入西州。做官困扰了隐居的雅志,遗恨寄托于田园山丘。
既已年高衰朽,便当及早划筹,要做百姓穿粗裘。返回故乡遵迢千里,选取佳地长住久留。酒醉放歌君相和,醉倒在地君扶我,只有醉时忘忧愁。任凭刘备笑我无大志,我却甘愿身居平地,仰看他高卧百尺楼。
参考资料:
1、王思宇.苏轼精品词赏析集:巴蜀书社,1996:124-128
2、谭新红.苏轼词全集:湖北辞书出版社,2011:83-86
3、朱靖华.苏轼词新释辑评:中国书店,2007:415-417
东武:指密州。子由:苏轼之弟文学家苏辙字。彭门:指徐州。此曲:指苏辙《水调歌头·徐州中秋》词。安石:谢安,字安石,阳夏(今河南太康)人。东晋名臣,以功封建昌县公,死后赠太傅。东海:谢安早年隐居会稽(今浙江绍兴),东面濒临大海,故称东海。丝竹:泛指管弦乐器。雅志:指退隐东山的高雅的志趣。轩冕:古代官员的车服。借指做官。沧洲:水滨,古代多用以指隐士的住处。
岁云暮:即岁暮。云,语助词。要褐裘:指换上粗布袍,意为辞官归乡,作普通百姓。迟留:逗留,停留。刘玄德,刘备。
上阕咏史,写东晋谢安的经历,意在“以不早退为戒”。发端明点“安石”,领起上半阕。词人的写作角度比较独特,既不写他经天纬地的才能,也不写他建功立业的辉煌,而是写他人生的另一侧面。劈头就写谢安中年出仕的尴尬:他本来隐居会稽,踏上仕途时鬓发已开始染上秋霜,令人吃惊。再写人情的难堪:人到中年,与亲友相别时觉得难舍难分,于是借音乐来抒写离愁。而后突出他一向抱有的功成身退的心愿:“一旦功成名遂,准拟东还海道”。语气多么肯定,多么坚决,确实是对史书中所谓“安虽受朝寄,然东山之志始末不渝,每形于言色”(《晋书》)数语准确的表述。而结果却是“扶病人西州”,这就反跌出困於轩冕不遂雅志的“遗恨”。这种“遗恨”,便是作者引出的鉴戒——“不早退”。词中的“困轩冕”只是一个文雅的或婉转的说法,实际上(至少在某种程度上)与贪恋功名富贵是联系在一起的。
下阕述怀,设想早日“退而相从之乐”。换头“岁云暮”三字承上转下,“岁暮”当指年华老大,“早计”是对“遗恨”而言,其内容便是“要褐裘”,亦即辞官归隐,过平民生活。以下七句是由此产生的设想:在归乡的千里长途中,每逢山水名胜或有贤主、良朋接待之类好的去处,可以随意逗留,尽情游乐,不必如官场中人因王命在身而行道局促,一层:我带着醉意唱歌时你跟着唱和,我因醉酒倒下时你要搀扶我,——只有酒是可以使人忘怀得失的,二层:这样,有雄心大志的人会瞧不起我们,那就悉听尊便好了,我们只管走自己的路,三层:这种种设想,情辞恳切,言由中发,有如骏马驻坡,不可遏止,充分表现出词人对辞官归隐而享弟兄“相从之乐”的夙愿。“我醉歌时君和,醉倒须君扶我”,极写想象中“退而相从之乐”的情态,简直是对二人的“合影”。篇末“一任刘玄德,相对卧高楼”两句,反用典故,并非真要趋同胸无大志的庸人,而只是强调素愿的坚定不移,这体现了用典的灵活性。
同《南乡子》(东武望余杭)、《醉落魄》(分携如昨)、《减字木兰花》(贤哉令尹)等词作一样,这首词着重表现了苏轼前期思想的另一面,虽然“功成名遂”尚未实现,出仕思想仍占上风,但在某种程度上徘徊于出处之间,却是可以肯定的。早在嘉祐五年(1060)苏氏弟兄寓居怀远驿时,即有“夜雨对床”,“为闲居之乐”(苏辙《逍遥堂会宿二首》引、《再祭亡兄端明文》等)的口头约定,这一回正是对前约的重申,当然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出于对其弟的安慰,词中流露出深厚的兄弟之情。不过,他在诗词中不断表达的这种归卧故山的雅志,最终还是没有实现。苏辙词中的“但恐同王粲,相对永登楼”,倒成了他们此后生活的写照。